放一把做人的烈火

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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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无授权自翻)35 owls-格邓通信集(9~16)

35只猫头鹰——伟大的巫师阿不思·P·W·B·邓布利多与囚犯盖勒特·格林德沃几十年间的通信集

前文:1~8

原文链接:https://www.letterblade.net/thirty-five_owls.html

 

1953年1月1日

 

亲爱的盖勒特:

 

看来你已经清楚,在那个问题上你没法说服我改变计划了,我很欣慰于这一点,不然我们的余生就只能让猫头鹰们没完没了地送信来争论这件事,那可就太让人害臊了。

 

我当然能感受到了——来自的诱惑,就像你那时一样。可是老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了它有多么危险?伊尔马利宁的古老历史必定已经传到了你北方的角落。有些东西是必须被摧毁的,况且盖勒特,并不是活物。这一点很关键。它的体内没有记忆,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摧毁它的力量并非谋杀,而只是在防止我们的后代像我们自己一样陷入血海的深谷。

 

我担心,它的力量之一就是让拥有它的巫师为此狂热着迷,在他们心里燃起难以释怀的激情与近乎扭曲的热爱。看到你也受此荼毒,我感到很难过。但是我不会为此抱歉,因为——是的——我必须这么做,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没有它的蛊惑,我们的未来会更加美好。一旦这血腥的传承被打破,那些醉心于莫测奥秘的强大巫师们之间的联系也将化作绿叶新生……噢,天啊,绿叶新生。恐怕在新年伊始写信使我变得格外多愁善感。

 

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抱歉自己不得不将你置于今日的境地。

 

你是对的,尽管这样说很残酷,但是的确——我感到羞耻,因为我曾是你的爱人,假若曾经的我们也可以被称为“爱人”。但如果这些回忆可以给你带来慰藉,这于我也是一个小小的荣幸。可是,我想那时的你还是更喜欢听到麻瓜们的尖叫声吧。

 

用甜食使人分心是我的坏习惯,所以我想,或许书籍可以替代糖果?格特鲁德的古怪语法或许可以供你消遣。

 

我承认,盖勒特,我曾过久地沉浸于回忆,我们共度的那些年少时光,长久以来我再不曾与其他任何人如此亲密,毫无防备,毫无保留。你又说对了——我改变不了过往。我无法否认在那几个月里自己曾是那样快乐,那无拘无束的雀跃欢欣,那恣意生长的壮志雄心,我以为你和你的耀眼光芒会解救我。可是代价呢,盖勒特,代价呢!你离我而去了,徒留我埋葬自己的妹妹,陷入无尽的自责惶惑;你离我而去了,徒留我将自己的一部分永远隐藏。

 

啊,黎明已经降临,自苏格兰山丘凛然的雾气中翩然而至。霍格沃兹周边没有封闭的“不知名田野”,我敢说足以视作你所喜爱的荒原。云层厚重笼罩着操场边的禁林,我一夜未眠,我……

 

希望你喜欢这本书,盖勒特。

阿不思·邓布利多

 

【随信附带:《艾丽斯自传》格特鲁德·斯泰因著】


1956年4月18

 

亲爱的盖勒特:

 

看来我又叫你不快了,我只好请求你的原谅,我并非有意为之。

 

英格兰依旧一片祥和,老校长迪佩特宣布退休了,我将会接替他的位置——比起魔法部一直纠缠着要我接受的那些职务相比,这份工作更得我喜爱。我想我们不久后就要开始寻聘一名新的变形术教师了。过去的几年里,我看了几场很棒的魁地奇比赛,其中一场以求婚告终。就连麻瓜们也过得很好。

 

我想如果我询问你的近况,只会被你嘲笑吧。

 

我们要永远重复这个循环吗?我说错话,道歉,然后我们恢复联系……

 

至少,我希望你喜欢格特鲁德的书。

 

致以问候,

阿不思·邓布利多



1956年7月11

 

致无上的大人物先生,以及我当然已经听说了这场特别嘉奖——

 

你说“余生”?你说“永远”?我们这是通过猫头鹰结了婚吗?我是要跟你那道貌岸然的说辞永久地束缚在一起了吗,就像我的的墙壁上经久不变的苔藓一样?那橙色的斑点变得越发壮观,还夹杂着绿色,细密如鱼鳞,好似小小的叶片。他们生长之缓慢让人难以置信,我的整个人生也仿佛被砌进了万里冰川。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不是吗?一间房间,一呆便是十余年。我想我会疯掉的,也许我已经疯了。

 

校长,放屁,去你妈的(德语),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在新年前夜辗转难眠,就因为你好几十年前被一个德国小子给上了从此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是把她的死归咎于我,是不是,阿不思?那只是个意外,你这脑子混乱的白痴,那是个意外!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我逃跑了只是因为我很害怕——

 

再看看我吧,盖勒特·格林德沃,曾几何时,整个欧洲魔法界的孩子都会为我的名字欢呼或战栗;曾几何时,我顺着风一挥魔杖就能把所有的树叶都剥离飞卷三十英尺——曾几何时,我即将着手建立新世界的秩序,一个光明而崭新的未来,我差一点就真的成功了,为了你和我——而现在呢,我在这里腐烂,孤独到开始关心某个娘娘腔的英国老饭桶是怎么看我的。你肯定很享受这种想法吧——想象我被自己杖下冤魂的惨叫声折磨?你是不是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的——我被那过去的幽灵纠缠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是不是呢,阿不思?是小阿利安娜让你拖了好几年才来打倒我,是不是?

 

近况,近况,邓布利多?你将我丢入的这个牢笼中的近况?四年了,一封信也没有——我手表上的魔咒运转良好,谢谢你了,我很清楚过去了多久——然后你写封信来只是为了夸耀自己当了校长?[一块巨大的、无法辨别的墨迹]

 

你迷茫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啊。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对不对?因为你是好意,因为你把我当作朋友,所以我不会真的对你生气?结果现在呢,嗯?我又生气了,是吧?

 

格特鲁德就是个发疯的婊子。你是想教诲我什么?你现在又要拿我玩什么游戏?我们已经玩过那么一次游戏了,那一次游戏里你终日和我粘在一起,将身心都托付给我,然后又为了一次意外怪责我,转身背叛,甩下我一个人去完成那一切事业?接下来,你又跟在我背后,分享着我的计划,同我一起寻找着圣器,为我的信条添砖加瓦。然后呢,等你休息够了也看够了,就秉持着真理与正义从英格兰一路走来,一掌将我从天上拍下来?

 

是你造就了我,邓布利多。你造就了我的模样,又留我在世间流离。我想在这一点上你弟弟会认同我说的话的——那就是你习惯于去忽略让人不快的真相。

 

说你已经说得够多了,下面让我们来谈谈我自己吧——你那困扰又心碎的黑魔王小宠物,你那背德的试验品,曾用甜蜜的咒语将你牢牢网住、在你求他干你时露出微笑?我很好奇,还有谁知道这些吗?这就是你那些不得不隐瞒的事情吗?可怜的阿不思哟。

 

是的,我们在重复这个循环,现在我不就又回来嘲笑你了吗,直到我因愤怒而无法呼吸。

 

我有个新笔友了,邓布利多教授,你不为此自豪吗?永远别以为我只会与你一人通信——如果真是这样,天知道我是不是好几年前就撞墙了。有时这样也挺不错的,跟那些不会因为你是个野心勃勃的没落黑魔王就对一切持反对意见的人写写信。他是个英国男孩,非常聪明,但有点执拗,用着一个很傻的假名——几年前就开始出人意料地给我写信,想要跟我谈谈我的老本行——用你的话讲。他头脑聪颖,却没有一点幽默感。在我提到我认识你后他好像还有点吓着了。

 

我跟他说你是个利用别人的伪君子,让他离你远点,当然,他已经很怕你了。不过估计你该留心点他,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危险的家伙。要不是一个黑魔王愿意当你的哈巴狗,你要怎么对付得了他呢。

 

继续游离于你那些正派腔调吧,阿不思·邓布利多。再说一遍,格特鲁德就是个发疯的婊子。

 

G


1956年8月2

 

盖勒特:

 

多年教学的一个坏处就是,一个人会习惯于在孩子们面前呈现学识渊博、前程大好的假面,即便他其实只是个失意的傻瓜。

 

老朋友,我从没把你看作我的哈巴狗。硬要说的话,我想在那几个月里我才是你的小狗,追逐着你的荣耀之梦,直到发觉了那些梦想背后的暗波翻涌与通往他们的万丈深渊,我才是感到自己被背叛的那个。但同样,多年教学也使我明白,所谓争执,简明说不过是“没有”和“有”。

 

如果仇恨能够让你的余生轻松一些,那么尽管恨我吧。曾经我也怀有着希望,那孩子气的希望,希望你不会恨我,即便在那之后——可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失意的老傻瓜罢了。不过,无论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是必须得问问你提到的这个英国孩子的情况。这个假名不会恰好是伏地魔吧?我本想尽你所愿还你清静的,但最近开始出现了关于那个名字的不好传言,我不能袖手旁观。

 

就这样吧,祝好。

 

阿不思·邓布利多



1956年9月27

 

邓布利多:

 

奇怪的是,你并没有给出特别的理由来让我愿意帮你对付这个叫伏地魔的小子(在英语里是这么写的对吧?“小子”?)这很不寻常——执着于死亡的问题,这一点即便作为一个黑巫师也很不寻常。他惧怕死亡,甚至为此产生了恢弘妄想,太病态了。不过你可能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吧。他没在寻找圣器——你可能也知道。自命不凡地追求这种玩意儿的人,越少越好。

 

他主要谈论的是他那改进杀戮咒的疯狂理论——成功不了,我想。还有就是魂器之类的絮絮叨叨。我喜欢让我的所有部分都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要是有人能把我的灵魂弄出来,我更乐意体面地死去,决不折腾这些半死不活的破玩意。

 

我不恨你,阿不思。我从来就没恨过你,而你也已经对我做过你能做的最糟的事了,所以我以后也不会恨你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G

 

PS:格特鲁德说:“而人格是可笑的自我同一性也是可笑的因为你永远不会是你自己除非你能够记得你自己是什么样而但那就显然说明了你并不相信你自己。”

 


1957年2月28

 

盖勒特:

 

我想你会很高兴于知道,你依旧能使我爆发大笑。的确,它们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絮叨,我想格特鲁德也会同意的(众所周知如果你太过小心如果你太过谨慎那么你一定会在什么地方栽跟头)。不同于她,我还是热衷于给句子加逗号的。

 

几天前伏地魔拜访了我,就在霍格沃兹。在此之前我还正准备为那些传入我耳朵的黑暗流言辟谣,可他的一切言谈举止都在证实着我的恐惧。英格兰恐怕真的出现了一个黑魔王天才。

 

我想你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听从于我,但我还是要建议你和他断绝来往。同你相比,伏地魔或许只是个傲慢的小伙子,可他鲁莽刚愎,野心勃勃,并且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执着于死亡之事。是的,他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小子。

 

而除此之外——我无法抚平你的心病,盖勒特,我甚至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了。

 

感谢你的帮助,

阿不思·邓布利多


1957年3月15

 

阿不思:

 

这么说你在你正义磊落的阿尔巴半岛上获得了一个黑魔王宝宝?看来你得多加小心这个三月的不详日子了。(注:原文为the Ides of March; Ides意为古罗马历中三月、五月、七月、十月中的第十五日;凯撒大帝于3月15日遇刺)

 

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就会像个义务警员一样去逮捕伏地魔吗,在当局还没有意识到威胁的这祥和十几年里未雨绸缪?又或者,你会来得再安全些,观望等待,直到出现第一个牺牲者?我想,不论选择哪方,你那炽热的道德感都会遭受痛苦。那就给它个柠檬雪宝吧,好让它放过我们。

 

那个男孩能力出众,却毫无想象力可言。你和我至少从不缺乏后者。这就是为什么咱们要更加卓越。

 

我越是读你寄来的这些麻瓜书籍,我就越是迷惑不解。他们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去雕琢文明之思,提炼文学与艺术,设计繁杂的社交礼仪,脱离了魔法,用他们那有限的所谓科学去了解这个世界。我想,这就是人在没有魔法时会做的事吗?可是没有了魔法,做这些又价值何在?如果一名巫师有一把小提琴,他会用魔法去改变它的本质,可一名麻瓜却只能用小提琴去激荡同类的情绪。两个麻瓜对于逗号的争论无法改变任何事,而两名巫师将一句咒语的结构翻新便可改变世界。

 

这就是你想要教诲我的吗,阿不思,寄这些书来?你想要教我去怜悯这些人,因为他们桎梏于狭小的世界又如此无能为力?

 

握在手里,我便内心清明。可失去了它,失去了魔法的保障——

 

我该当如何?

 

我要怎样活下去?

 

十二年来,我窗外的景色已然不再,尽管我说不出改变的程度如何。我的思想也在缓缓凋落,离我远去。墙壁间堆砌的防御咒如妖精的金库般坚实,我已走投无路。过去你总说你要弄到一个冥想盆——

 

纽蒙迦德没能击垮我,阿不思,你也不会。去吧,去对付你那狂妄自大的黑魔王,我只是个逐渐腐烂的——我真的已经是个老头了吗?我想是的。嗯,在我年轻的那时候,我们想要征服他国还需远跋重山呢。

 

你郁结的,

G



1957年3月17

 

盖勒特:

 

我想他已经快要脱离黑魔王的幼儿期,从而踏入了青春早期的鬼祟与无常。得益于与你共处的那段时光,我对这一阶段了解足够。不幸的是,他没有朋友来共渡难关,而我这糟糕的比喻也到此为止了。

 

谈及你所说的选择——是的,它沉重地压迫着我的心神;我的冥想盆乃是无价之宝;而我的心也常常难以保持清明。

 

对于麻瓜们的问题,我们的思考可谓是无穷尽焉。不过,对于你的一些疑惑,他们本身也作出了回答——对于麻瓜的那些艺评,你读得越是深入,便越能明白,除却魔法实用性不谈,对造物的评判标准仍旧广袤无垠。为了便于理解这一点,我随信附上了一则文章——希望它没有被打湿。作为一名巫师,我感到难以理解的一件事便是,对于麻瓜来说,执着于内心思想的人生事实上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直接改变世界的能力。尽管如此,选择了这种人生的麻瓜数量却依旧庞大得惊人,而那些转而选择专精于战争与劳作的人,虽得以凭一己之力影响世界的走向,却逐渐被人视作次等公民。我曾听到过一种说法,说他们在无意识地模仿着巫师社会,可我想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但是请你谅解,我扯远了,这个话题是我近期的小消遣。而正如你指出的那样,我还有个黑魔王要留心呢。

 

阿不思·邓布利多

 

【随信附带:《批评的解剖》诺斯洛普·弗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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